下午时,黄居谄笑着来了。
彼时杜见锋作了昏睡的姿态,藏针在腰间,半躺在玻璃瓶中,经明诚的手转交黄居。
黄居上下打量杜见锋,不禁感叹这身好肌肉,是个好货色。
“明先生家里,有很多?”黄居意有所指。他自以为捉住明诚短柄,语气也不再谦敬,反而带了些戏谑。
“黄先生只需做生意。黑客多得是,我明家势力广大,您别丢了工作,哭着都找不回来。”明诚斜睨了他一眼,小口地喝着咖啡。
“是是。”黄居窘迫地笑笑,心里却不甘落后。他又跟明诚讨论了今后的计划,明诚装作认真地敷衍了几句,直到又被迫请黄居吃了顿饭,那人才走。
回至家中,黄居迫不及待地拿出了瓶子。杜见锋仍旧昏迷着,也不知明诚给他吃了什么。听明诚说这小人吃了药,手脚发软没什么杀伤力,虽不似他捡到的那个那么白嫩精致,却也生得好看。要是个人类,黄居还不知要怎样嗤之以鼻。不过他是小人,长成什么样子都只有好奇。
黄居小心翼翼把杜见锋倒出来,竟发现他手上还被绑住,便更加大胆起来,捏着那根绳子仔细打量着。直到他把杜见锋拿到眼前,杜见锋才猛地睁眼。
黄居被那双眼中的杀意吓得一颤,还未来得急反应,杜见锋已挣脱了绳子跳了下来,正好在他肩上,抓住他的衣领死死不放。黄居羞愤交加,一把抓住杜见锋,同时觉得脖子一痛,发狠地把杜见锋扔在沙发上。
刺穿皮肉的感觉震荡在手心中,杜见锋脑中嗡鸣不断,他记得末了还踩了一脚,针都扎进去了。
大叫的声音响在耳边。杜见锋站起来躲避黄居的手,努力看清眼前的事物,奔到沙发边,奋力一跃,抓住了一大片布料----黄居的裤子。
脖子上不知扎了什么,生疼,胃里也开始迅速犯恶心。黄居火冒三丈,他使劲甩着腿,杜见锋搭在其上不为所动。他气极,使劲往桌上踢,杜见锋猛地警惕,迅速上爬,躲过了桌子的袭击,却不慎被强烈的撞击惯性颠了下去,滑溜的布料脱手,那是近乎两层楼的距离。
黄居捂着脖子和腿痛苦地叫。
杜见锋嘭的落在地上,鼻间瞬间鲜血四流。他滚进了沙发底下。
黑暗给了他暂时的安全感,血迹一直在脸旁不断被新鲜的血液刷洗。他用手无力地捂住,用尽力气按着,效果却微乎其微。幸好,这流淌最终还是停止了。
随着突然的巨响在别墅中回荡,杜见锋艰难地扭过头看那一点光线里倒下的人类----大概是死了。可他现在没法确认。左腿似乎是断了,疼得近乎麻木,连挪动都是极限。右腿还能动。他眼前黑了好一会,脑中也好似有个乌黑的团子,不断地膨胀,挤压他的脑门。不一会,杜见锋吐了出来。
终于一切都烟消雾散,杜见锋忍着不适,分下心来想他初得的爱人。
才刚有几个甜蜜的样子,就要诀别。杜见锋本来以为他满足了,但这些都是屁话,他越想越苦,越想越贪恋。
哪怕方孟韦能再亲他一下,他去死也是好的。
颓废了大约一个钟头,杜见锋能爬出沙发底了。他把衣服解开,当做抹布把呕吐物和蜿蜒的血迹清理干净。黄居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是真死了。杜见锋还想着回去,孟韦也说要等他。
他看了看大门的方向,这黄居死了后自会有人发现不对劲。他只需挨饿熬到有人进来的那天,以最快的速度从门边爬出去就行。尽管回去的路途还遥远,他暂时不想。
靠在门边,杜见锋大口喘着气,迷迷糊糊中看到方孟韦在他身边笑,还想搂他的脖子,紧接着,他就睡着了。
杜见锋被拍醒时只想张口大骂,谁知睁眼便见方孟韦噙着满眼的笑,灰头土脸地抱住他,紧紧贴着他的脸颊。富有温度的身体给予了杜见锋莫大的安慰,他顿时清醒大半,嘶嘶哑哑地跟方孟韦说话。
“你,你怎么,来了?”
方孟韦先不答,而是拆开了身边的包袱,码出几瓶水和一列食物,不由分说给杜见锋灌了口水,又把一块块的煮鸡蛋白送进杜见锋嘴里。
“好吃吗?有没有饱一点。”杜见锋吃了一嘴,露出满脸的笑来点头。
“我从那挖过来的。”方孟韦指着不远处的洞口,拍着身上的灰,说着,还摸了摸杜见锋的左腿,“……受伤了?”
眼看方孟韦眼睛见红,杜见锋赶忙接话:“不疼不疼,不妨碍。孟韦,你看着我。”方孟韦扭头看他。
杜见锋忽然捉着他的嘴唇,细细密密吻了个遍。
方孟韦被吻得眼里张开了雾蒙蒙的水汽,杜见锋抚摸着他的嘴唇,痞笑起来:“刚才我还想着,要是能在死之前亲你一口,也是值了。”
“什么屁话!”方孟韦气得骂人。他刚来时看见杜见锋毫无生气地躺在一边,简直像是被抽空所有了一样,手脚发软,心里发寒。
杜见锋嘿嘿地笑,方孟韦舍不得打他,瞪了两眼就作罢,用湿了的布料把他鼻间的血迹细细擦干净。
“回去让凌远给你看看。”方孟韦给杜见锋擦干净身体,说:“明天石太璞就会带人来,我们藏在屋子地下,他会带我们回去的。……如果他毁约,我也可以带你走。”
杜见锋在刘彻那个别墅下住了十几年,对石太璞的个性,倒是信任的很。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摸上了方孟韦的手,上面已经磨出了水泡。半个夜晚不停地开挖,方孟韦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成了如此。
他对皱着脸的杜见锋笑笑,整理了包袱,扶着杜见锋进了地下。
带了小灯,顶上的木板一关,窄窄的土道里便只剩一盏明亮的小光团,轻柔地照在俩人脸上。杜见锋躺在方孟韦腿上,后者温柔地看着他。
“孟韦,你长得可真好看。”
“你长得也不赖。”方孟韦笑笑,任由杜见锋在自己下巴上摩挲。
“回去了之后,你准备去哪……”方孟韦眯着眼,“带你去见我爸,然后一起回山里。”
杜见锋忽然有些受宠若惊:“见,见你爸……”
“那还有我哥呢。”
杜见锋瞪大了眼睛,随即垂下眼睑:“万一你哥和你爸不允许咱们……”
“那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方孟韦把自己的脸窝在杜见锋的手掌里,“我说了,我会永远等你。你回来了,我就是你的。”
竖日,石太璞以黄居参与黑市为由头带人进了黄居的家,发现了已死的黄居。凶器是脖子里的一根小针。一起谋杀案,瞬间成了市里颇有噱头的谜案。石太璞什么都不管,只偷带了两个小人回去,剩下的便是明家和刘彻的事情。
有钱人压下一件没什么背景的谋杀案,容易得很。
几年后。
石太璞当上了警察局局长,年纪轻轻。
刘彻没忍住买了个岛送给石太璞当礼物。
石太璞没拒绝,很稀奇。
刘彻带他去岛上转了一圈。
他发现了石太璞一野‖合就很容易高‖潮的秘密。
许一霖在山间跑着,转身扬起树枝抵挡荣石的袭击,不甚脚一滑,一下子栽进了泥里。
荣石大笑着把他扶起来。
“这么大人了还能摔成这样。”许一霖拍着身上的泥,把沾到脸上的全都蹭到荣石身上。
“不都怪你!不让着我!”
“好好,下次让着你。怎么样?”荣石摸着许一霖柔软的后颈。
“就知道这么说。”许一霖感到荣石的手摸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上一红:“荣石!”
稍强壮的小人大笑着,一把抱起许一霖飞奔下山。绿草茸茸,遮住了百景,交颈相缠,只留天与地,他和他两人而已。
方孟敖从门外进来,满头的汗,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水。
“杜见锋那个瘸子,怎那么能打。”
方孟韦正好经过,心里一惊。
“哥!你又跟见锋打架!你别说他的腿!”说罢,出门就要找杜见锋。方孟敖气不打一处来,“孟韦!你到底是要我这个哥还是要那个家伙!”
方孟韦没理他,只听门外一声声见锋,飘荡不散,幽魂一样缠在方孟敖耳边。
方孟敖大骂一句:“什么玩意的弟媳!”
鉴于去年收成不错,明诚决定今年的别墅,还是要种点蔬菜,留给明楼减肥吃。
他拿着铲子掘土,突然挖出一小块铁出来。那小块的铁长得像是一个锅,还带着座,锈迹斑斑剥离了原有的色彩。明诚饶有兴致地把小铁锅洗干净放在日头下看。
那暗红色的底座上,隐约有“凌李”二字。
“看什么呢?”明楼靠在门边问他。
“看上天的奇迹。”明诚得意地卷起嘴角,明楼喝着咖啡,也沿着他嘴角的弧度,轻笑出来。
李熏然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处翻箱倒柜地找。
“熏然,丢了什么吗?”凌远围着围裙,一手锅,一手铲。
“老凌!”李熏然直拍大腿,“咱俩的定情信物!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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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是李熏然单方面定情信物23333 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