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舒(焦二哥的狗)

有cp洁癖,cp不拆不逆。不要试图拆我的cp,我会很生气。
做人要读书。

【楼诚衍生】借东西的小人 十三

廉价居民楼是上海这座繁华大都市最隐蔽的缺漏之一,深埋在这座经济大城最边缘。它破旧陈黄,长年累月风吹雨打少有翻修,偶尔地上有多出来的易拉罐,残破的身体横尸路边。这又不是城市的核心,易拉罐斜躺在地上,装饰旧楼的岌岌,被人来人往踢到拐角处。

石太璞走到拐角,捡起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

再往前走大约五十米,左转打开生锈的铁门上三楼右边房间,那个被小铁门加固的暗红色小木门后面,是他的家。沾着灰垢油渍的福字,在墙上通风孔漏进的几点阳光下,散着暗淡的金光。石太璞今天不值班,上午是闲适的,他打算在家里一直休息,下午去局里报道。高强度的行走工作令他身体稍有不适,他绕过拐角直走,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听着后面亦步亦趋的脚步声。窄路两边都有楼房,此时四下无人,身后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狭道被放大,又渐渐减小,看来有所警觉,受过专业训练。

石太璞脑中不断过滤各种猜测,劫匪小偷或者路人,他突然想到一个熟悉到忘不掉的人,猛地回头,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不远处似乎很惊愕的看着他,只可惜演技不好,石太璞斜眼,看到自己的照片在手机中被摁灭。

高莞就这么跟石太璞打起来了,顾及到石太璞的身份,他作为一个高级保镖,极力控制自己的力道不伤到石太璞。石太璞也没下狠手,只是力气用得足,把高莞的额头刮破了皮,旧式的楼房,连墙壁都沧桑枯老过了头,全是突出的颗粒。石太璞擒着高莞的脖子,捏着高莞的手腕,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富有力量却极力忍耐着。他心里涩苦无奈,更加确信了他的猜测。

“是他让你来的?”

“石先生,刘董只是关心你。”石太璞放开了人,又开始捏手指。他今天去处理一场交通事故,汽车突然往前窜,撞到了他右手的中指。

高莞起身捏了捏手腕,摸一下额头,出血了。石太璞抿着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刘彻这种过分关心甚至到了变态关心的感情,他心里虽然无奈多于抵触,但毕竟有种被监视侵犯的感觉。可怒气若是太盛,他又会想到刘彻的少爷思维少爷脾性,监视又仿佛很正常了。石太璞望着高莞的额头,低声道了句抱歉,让高莞转告刘彻不要再监视他之后,转身沿小楼延伸的方向走去。

看着石太璞走远,高莞低低出了口气,镇下心来去往反方向,同时发了信息报告刘彻。与此同时,石太璞没走几步,被另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拦住。

那是个瘦小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小路上很是突兀。他肤色偏黑,面色算是红润,长得不太高,此时捂着腰和肚子向石太璞求救,眉边还挂着血,更显得小而凄惨。小楼间本有监控,但早已损坏失修许久。石太璞手指发痛,又看男子伤口真实,松了警惕,竟循着男子的话走。虽然不执勤,但警】察的职业性依旧在。俩人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四下无人,还要往前走时,那男子递给石太璞一根木棒,待石太璞瞥见木棒顶端有血迹时,男子已躺在地上大叫起来。

石太璞盯着地上打滚的男人,方知自己被骗了。

刘彻也是坐在车上往石太璞家里去时才接到消息——高莞被石太璞发现了。他惊诧一瞬压下波动,没有改变路线,依然是去石太璞家中的方向。十几分钟的功夫,刘彻到了石太璞家,石太璞和那个男人进了警局。

男人叫简文吉,去了警】局就大哭,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手和身上都有伤口,自称是石太璞打了他。

警局里的气氛混乱怪异,简文吉大闹着要告石太璞身为警【察殴打群众进行勒索,而警局的人却并不信简文吉的片面之词。可居民区监控失效,木棒上血迹吻合,简文吉伤口没有作假,石太璞的指纹留在了木棒上,种种证据又都指向石太璞是犯案者。世上总说祸不单行,简文吉的朋友很快来了,虎背熊腰,看着石太璞就要打,警局混乱一片,警员合力制止,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来者。

“你们警察局讲不讲理!这人打了我朋友!怎么还不治罪!就因为他是警察局的人跟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吗!还有没有天理!”其他警员气的面上涨红,除了礼貌制止竟说不出什么。

另一侧石太璞则冷静异常,对简文吉朋友的叱骂不予理睬,跟人去做了笔录。出来时简文吉病恹恹的躺在椅子上,和朋友大骂警局大骂石太璞。石太璞手指很疼,人也很晕,脑子里过山车一样呼啸,想起了走马灯一样成片的回忆。

石太璞生来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睁眼便是孤儿院浅蓝色的旧墙壁,折叠的铁皮单人床,和其余同他差不多的孤儿,或笑或哭或不说话。父母没有在石太璞生命中出现过,所以对于父母,他没有概念和欲望。对于爱,他更是难以分清辨认。他在孤儿院里学会的是生活和自尊,老院长和蔼,教导他世界属于正义,于是石太璞做了警察,正与他正气的性格不谋而合。他没钱心思正,升职靠真实的业绩,还好能力是个中翘楚。但弊病在于,他越是不知道贿赂圆滑是什么,越是倔得不通世故。此时简文吉大哭大闹,他没打算多理,飞来横祸而已,他并没有想太多。

然而事情还是朝着不可预知的灾难性发展。简文吉看警局迟迟拿不出个决断,毅然和朋友把自己的事放到了网上,营销号一经转发,敏感的警民问题被迅速炒热升温,简文吉甚至搞到了护士给他包扎的视频,真实性一度上升,半天之内,警察打人事件被顶上了热搜。这个社会敏感问题引来一连串的谩骂和争议,石太璞一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身陷舆论中心。

网上骂石太璞的不少,为他辩解的也不少,可是话题越炒越热,观众骂声渐渐集中到石太璞身上。虽然网上并没有谈及石太璞的名字,可字字刺心直指自己不容否认。石太璞忽然燃起一点怒气,关了手机不再看,坐到沙发上捏手。他的手指一直痛,但医药费却不在石太璞付费范畴之内。

刘彻下午没见到石太璞,也不敢再在被石太璞发现的眼下去查石太璞的行踪,便转回了公司,因此又错过石太璞傍晚回家以及知晓他卷入旋涡中心的最好时机。

晚上十点多,石太璞接到手下一个警员电话,说因为网上热搜事件,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局长,社会舆论压到了警局头上,可能会“严密处理。”

这大概是私下处理最冠冕堂皇的名称了。警员安慰着石太璞,只得到寥寥几句回应。
这时候还是冬天,是快春初的时候了。这个称之为家的小房子突然变大,把石太璞孤立在小床中央,被子泛着潮湿的冷气,很久没有好的太阳了。石太璞捏紧了棉被,眼前一直是简文吉丑恶的嘴脸,刚才那通电话,让石太璞一向干净板直的心理城墙徒然破开一道裂缝,小人透过小缝隙,源源不断地讥笑着。

刘彻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石太璞被诬陷一事。这时候事情进展迅速,简文吉目的初现,他要石太璞赔二十万。

早晨还颇冷,石太璞整理好自己的警服,捏捏右手中指,缓和两下踏进局长办公室,没有看到手指根部已经肿起来。办公室干净整洁,局长约莫四十出头,看着文件,对着石太璞笑笑。

“你不用这副表情,我知道你什么性格,是什么样的品质。这件事不是你干的我也知道。你先坐。”

石太璞收了收僵硬的下巴,坐下了。

“局长有什么决定,可以直说。”

“既然如此,也可以。”中年男人双手放在紫红色实木桌上握着,说道:“现在上头压得很紧,网上舆论对警局和上层影响很大。不过今早的手机你也看过了吧,事情可以解决。”

石太璞咬紧牙关,今早他打开手机看的时候,热搜已经没有了,那条简文吉发的原微博也已经消失,是有人压制了。

局长慢慢观察着石太璞的表情,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但是网上的事比较严重,简文吉的微博还只是暂时消失,他那里那视频照片资料齐全,随时可以再发,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

石太璞抬眼皱眉,看着桌后的男人。

“石太璞同志,我希望你能答应简文吉的要求,赔偿他二十万。”

“局长!”事先能料到这个结果,但真实听到判决,往往更加冲击。石太璞按耐不住怒气,“局长,您这样,是向全世界承认我石太璞打了人犯法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局长能向我保证日后一定会查出真相吗。”

“世界上没有完全公诸于世的对与错。做不到扭转局面澄清自己,就要退而求其次。”

石太璞眯着眼,“小人得志,我要是不答应呢。”

“石太璞!注意你自己。此事严重,如果你不答应,局里会让你降职,并且依然要赔偿简文吉至少十八万的费用。”

“那我就辞职。”石太璞取下警帽放在手上,眼里的黑水珠直直盯着局长,“十八万块我会凑齐,不会给警局造成负面影响。”

“石太璞!你……!”局长撑着桌子站起来,张了张口要说什么,石太璞已经开门走了出去,他坐下来,抿着嘴,“自作自受。”

抛下最后一个依靠,担子终于都揽在自己身上了。石太璞摸了摸帽檐,放在了自己办公桌上,开始脱衣服收拾东西。很荒唐,这份他赖以热爱的职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石太璞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身陷囹圄,小人把他逼上绝路,他还要给小人端茶送饭。十八万块,他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警服不薄,脱下来身体就冷了,他也没带外套。石太璞一个人收拾,警员没有一个人敢进来同他说话,局长出来转了一圈,面色不善。

周身寂静,马克杯和笔碰撞的声音显得清脆,石太璞缩了缩肩膀,想起那天刘彻给自己披外套来,刘彻给他披过无数次外套,最怕在换季亦或是冷的时候把石太璞冻着。石太璞停下了手,心里甜蜜与酸涩交织。他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给他真切的爱,他也没有爱的概念。刘彻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但怎么可能会是爱。哪能那么幸运……

收拾好杂物,石太璞打开门出去,竟意外地见到刘彻沉着脸色坐在长椅上,看见他时猛地站起来往这边走。其他警员都有眼色躲得很远,刘彻一看石太璞瘦骨伶仃的还穿得单薄,霎时又气又心疼,赶紧脱了外套给石太璞打开披上,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

“你辞职干什么?你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辞职了去哪?哪个警局会聘你?你以后怎么生活?!”刘彻今天穿的是蓝色绒大衣,面料柔软,那里面裹了很久的高热体温,一下子铺天盖地罩在石太璞身上。石太璞蹙着眉,肩膀在暖意里缩紧,垂下眼睛,半天只说了句不关你的事,伸手要把衣服拿下来。刘彻握住了他的手。

“你……!行了。你穿着别冻着,我还有。”

见他这样倔,刘彻知道石太璞心里难受,就不再多说。他捏着石太璞的手,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看,发现中指偏肿,“手怎么回事?”石太璞诧异的抬头下意识想抽回去,刚好看见刘彻脸色像卷着雷雨的天,瞬间阴沉下来。

“还好只是轻微骨折,但即使是轻微的,拖久了也会加重伤情。记得好好休养。”赵启平利落的掏出笔记录着,石太璞则是沦为刀俎上的鱼肉,听着刘彻连续不断地训斥。他现在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很失神。刘彻的训斥就像忽然飘进他空白生命里的音符,自从搬出去住之后,他在那个空荡的小屋里,一句话都听不见。在医院忙完后刘彻送石太璞回家,俩人不发一言,默契地吃外卖后睡觉,刘彻待石太璞睡着后,又驾车回了自家别墅。

第二天早上七点十三分,石太璞醒了。随即而来的是一个警局的聘请电话,说介绍人是是太璞原来所属警局的局长。接着前上司打电话来,石太璞的赔款已经被付清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石太璞望着手机不禁想笑,他咧了咧嘴,极其嘲讽。这个世界把他卷进漩涡里,侮辱了他一顿,打了他一巴掌,又以恶心的方式把他救了出来。他想起刘彻问他,没有他的钱,自己怎么活,能活得好吗?

房门咔嚓一下打开,刘彻端着早饭走进来,窄小的屋子被辟出一小块地方放凳子,刘彻把粥和包子搁在上面,搓着自己的手指。“太璞,去洗洗来吃,放久就凉了。”

石太璞沉着气,“你把你的钱收回去,简文吉的赔款我自己能付清。”

刘彻一愣,接着道:“先别说这个,你去洗漱去。”

刘彻不愿意谈及这件事,他知道石太璞会犯倔。可越是这样,越是刺激石太璞,他现在坚守的正直信念早被打得支离破碎,自尊和自强还在不断鞭打他,要求他平冤,要求他把行骗者绳之以法。可他现在不仅守不住自尊,还要被迫接受只有刘彻给他花钱他才能活下去的事实。

“那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石太璞眼睛瞪得很大,赤脚站到地上。

“我知道不是你。”刘彻沉声道,“但十八万不是小数目,你现在没有一点积蓄,又辞职,这么困难,我不帮你你能怎么办?!”

往事历历在目,离开那天受到的屈辱又被撕扯出来,这两天积攒的怒火和屈辱共同作用,狠狠激怒了石太璞。

“你比我有钱又能怎么样!”石太璞咬紧牙关,狠命瞪着刘彻,“你就算帮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了,你当初的话实现了,我过得不好,你花钱让我解困了,你就高兴了,证明我离不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花钱就为了让我难堪,让我顺着你?你以为玩一只宠物让我永远服从你任你侮辱吗!?”

“你他妈的闭嘴!”刘彻低声啐了一口,上前一步猛地把石太璞推到墙上,撞出一声巨大的闷响,粥和包子被踢倒流了一地。刘彻眼睛通红,捉着石太璞的衣领移到他的左胸膛死死按住。石太璞现在就像拿着刀,一刀一刀刮下他的皮肉。

“你没有心的吗石太璞!”

刘彻使劲按着石太璞心脏所生长的位置,石太璞被他按得发疼。刘彻悲痛至极,死死盯着他低吼着,手指泛白,“你真的觉得我这两年来,为你做的一切,讨好你,是为了侮辱你,为了让你服软?”他紧紧扣着石太璞的手放到自己左胸膛上,心里被狠狠剜了一刀,“你就感觉不到吗石太璞!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到我爱你啊!我做了这么多,不想让你受苦,不想让你太累,想让你多吃一点舒服一点过得好一点!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是养着你玩弄?费尽心思只是为了侮辱你!?你是真的感觉不到我到底为了什么吗!你真的觉得我一直在玩弄你?一直在侮辱你?!石太璞!你真的不知道我爱你吗?!你一直觉得我不爱你吗……”

石太璞手指颤抖,眼眶红透,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彻。

“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太璞。”刘彻放下石太璞的手,垂下眼松松的扣着,疲惫至极,“哪怕你一直这样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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